一直都希望,自己是一个充满民主意识的妈妈,改变以“爱”的名义操纵孩子一切的专制父母倾向。可是,不经意间,我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暴君。
那天夜里,睡到晚上1点多。女儿在睡梦中哼哼唧唧,想哭闹。
“你尿不尿?”我问她。
“不尿”,她说着话,继续哼哼唧唧。
1点多是我晚上最最瞌睡的时候,哄她了两句之后,无效,便厉声呵斥:“不准哭,睡觉!”
她又哼唧了两声,渐渐安静了。
又过了约莫1个钟头,她又开始踢腾被子,哼唧着哭。
我拍拍哄哄连呵斥,软硬兼施,均不凑效,遂恼羞成怒,伸出手去,往她的小屁股上狠狠一拧,闷吼:“再哭!再哭拧死你!”
可怜的小人,手无寸铁,迫于淫威,“呼哧”了两声,真的睡了。
直到4点多,我终于清醒。发觉女儿呼吸有些粗重,经验告诉我,这不是好事。赶紧摸摸她的身上,啊,她发烧了!
我的天!
赶紧拿来体温计,抱上她,给她量上体温。看着墙上的表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我的心难受起来。
她只有五岁,平时晚上除了尿尿,很少找我麻烦。可我,居然仍这么不知足。她不舒服,在向我发信号,可我居然那么粗暴地截断了她的呼唤。
怀中的她,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我懊悔的要命,恨不得抽自己耳光子,恨不得此刻发烧的人是我。
女儿醒了,我紧紧抱着她,她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发烧了?”
“嗯,是的。睿睿,对不起啊!”我发自内心地向她道歉。
“没关系,妈妈!”她并不知道我为什么道歉,但她还是像往常那样,非常轻易地就原谅了我。
而我,一向想做个民主妈妈的人,那晚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吼她,拧她,压制了她身体不舒服的自然反应。我是安稳的睡着了,可是她却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件事让我难受了好几天,也引申思考了好几天。有时候,作为父母,我们总是想给孩子最多的爱最丰沛的情感最强烈的关注,在孩子身上寄托了我们宏伟的梦想。于是,我们总打着“爱”的旗号去包办他们的一切,从三岁多开始,就给她报了好几个兴趣班,幻想着孩子长大后无所不能,优异无比,赢在起跑线,赢在未来的竞争中。总以为我们的爱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而常常忽视了,这种不顾“民主诉求”的爱,忽视成长规律的爱,带有很多企图的爱,会走向爱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