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前辈说，观音就是从汝州城南百余里一个叫香山的地方走向世界的。

    在全国人眼里，最知名的恐怕是盛产红叶的北京香山。在中原人的眼里，最认可的恐怕是“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龙门十寺，观游之胜，香山首焉”的香山。在平顶山地区(大体相当古代汝州地区)，大家最熟悉的则是座落在新城区的香山祖庭。9月19日，笔者乘兴一游。

    导游手指三座山峰，说此香山寺旧称汝州香山寺或宝丰香山寺，位于中间那座名叫香山的圆圆的山丘上，东西有大、小龙山，整体上看构成二龙戏珠的态势。大龙山北麓有宝丰县的汉魏父城，父城的前身是春秋时期及战国时代楚国城父邑。西汉置县改城父为父城，东汉仍之。如此中国的父城与印度佛教圣地父城的巧合，也成为西域高僧选建香山寺的一个原因。该寺建于东汉灵帝时期，历经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历经1800多年的沧桑，古建筑群几乎荡然无存，所幸尚有千年观音大士塔和千年古碑在。

    走进寺院，塔在寺中央，为八角九层楼阁式砖石塔，高33米，为北宋神宗熙宁元年（1068年）敕建。塔的轮廓呈抛物线，远观如圆锥体，灵动秀美，近观则雄浑高大。塔的第二、三层外壁设壁龛五排，共304个龛佛，内置坐佛，其中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计35尊，姿态各异，雕刻精美。塔刹由铁制九重相轮和仰月组成，高耸入云。文献记载，塔下有地宫，存放观音真身舍利，故誉为“真塔”。

    在观音大士塔下的券洞内，立着一通古碑，该碑是北宋元符三年（1100年）所立，由唐代高僧道宣口授（弟子记述），汝州知州蒋之奇润色，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蔡京书丹，立于观音大士塔下券洞内。碑高2.22米，宽1.46米，楷书，49行，每行7字。《大悲菩萨传》碑文，依据道宣天人对话，阐述妙庄王之女妙善铁心向佛，苦历经磨难，终于得道。该碑所叙确立了该寺作为汉化观音原生地在佛教史上的地位。故民间传说洛阳是真龙门假香山，平顶山是真香山、真菩萨。

    塔的周围，是大雄宝殿、钟鼓楼之类只有几十年历史的建筑。出寺拾阶而下百余，有气势恢弘的大殿数座，更是近一两年的杰作。穿堂而过，站立在宽阔的广场上，目测海拔不过二三百米的香山突然在眼中显得高大起来。

    导游理了理头绪说，民间有关普度众生的观世音的身世众说纷纭，可有三点是基本一致的：一是俗名妙善的观音原本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名贵族少女；二是妙善修行的志向坚定不移；三是妙善以德报怨终成正果。衣食无忧的她却怀着悯天悲人的心，首先在现属宝丰县的古父城之白雀寺出家，为其父所不容，遂派兵火烧白雀寺，妙善避居香山，结庐修行。三年后，父王后来得了顽疾，经人指点，终于在香山找到妙善。妙善为救父毅然献出双手双眼，感天动地，终于涅槃道化为在佛门中地位仅次于如来的千手千眼之观音。

    古代汝州地区观音崇拜十分盛行，大一点的村落、集市多建有寺庙，寺庙里必有观音，有些乡镇干脆以观音命名。汝州古城东北四十五里处就有一座观音堂，地处叫小南海的地方，南海无海，只有一条弯弯的河，河向南三十多里汇入汝河。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的相国管仲对桓公说：“楚有汝、汉之黄金，而齐有渠展之盐，燕有辽东之煮，此阴王（富与王相等）之国也。”可见汝河之富，是楚国的经济命脉所系；战国时代的荀子著书说“汝颍以为险，江汉以为池”，把汝河颍河同长江汉水等量齐观了。彼时的汝河为海，今之嵩县、汝阳、汝州、郏县、宝丰、襄县、叶县、舞阳、郾城、西平、上蔡、汝南皆在其流域范围，长千里，尤其在古汝州一带，以嵩山、伏牛山为岸，有数十里上百里之阔，今日之许多山峰当时还是海中星罗棋布的岛屿，属于伏牛山系的香山当在其中。而位于东周首都洛阳南部、地处汝州、同属伏牛山系的南山，因生有樛木（枝向下弯曲的树）被称为福山，是古时人们祭祀、求福之地。

    沧桑巨变，地处正源、在元朝时即被人工从舞阳斩断了与南汝河联系的北汝河，从而已失去了国家级大河的地位，于今已成为淮河的二级支流，许多河段已化为几米宽几尺深的小溪，航运史也在几十年前悄悄结束，汝河曾有的辉煌和曾产生过的文明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低头思索，我不知道，小南海，南山，汝河，观音，是不相干的几个名词，还是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仰望宝塔，我仿佛才发现，观音文化始终顽强地在她的发源地生存着，并在中原乃至全国范围内落地、生根、开花、结果。

    观音文化不就是我要寻找的失落的汝河文明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