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的时候,珍说,现在大女儿已经上过户口了,并且名字也已经改过了。于是审判长说,你庭审结束的时候把孩子的户籍证明向法庭提交一份。珍说,什么时候?审判长说,尽快吧。
庭审结束的时候,我聊天式的问道你和强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领结婚证?珍说,婆婆说等到我生了男孩之后再领。于是,庭审就结束了。
或许,故事就到此结束了。
没有。
故事是这样展开的……
在梦里,我无数次的和你相遇,我设想过无数种和你相遇的方式,甚至,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我会遇见你,但是,我终究还是遇见了你。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午后的炎热,让我焦躁的心情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乱,简直是狼藉一片,要准备明天的开庭,要给当事人发判决书,要接着报结案件……
最难受的就是明天的一场说走就走的出差,石家庄。
当我埋头在深深的卷宗里面收拾我一片凌乱心情的时候,一个小胖子带着挤身进门,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竟然是强!我第一个反应是,都开过庭了,你怎么来了?我就想着在判决书出来之前,再试试,万一强要是同意给珍一个孩子的话,我就不用再苦逼的写判决了。我就试着做强的工作,可是,强的态度很强硬,我就是不相信她会嫁一个比我对自己女儿更好的人。既然如此,我绝望了,调解真的太费口水,我真的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和他称兄道弟的拉关系,以博取他的信任,哎呦,累死我了。
这中间,我的当事人来了三拨,一个是明天的原告,另外两拨人是领离婚判决书的原告。在我给这个人发判决书的时候,接到珍的电话,说自己就在门外。我说,五分钟后进来。
当事人领完判决书我送走,强站起来说,我也走吧,你要是判给他孩子,我就上诉,就算你们执行我就把孩子藏起来。再次向我表明不配合的态度。我说再坐会儿吧,强以为我的通常的客气 ,起身要走,珍进门了。
我看到的情形是,珍很惊讶,强很意外。
两个人错对面落座,强像是一个首次相亲的小伙子一般,看得出他们俩很久没有单独见面了。强的脸甚至有因激动而引发的微红,看得出紧张,竟然有点兴奋的感觉在里面,洋哥的诗句又浮现在脑海中:惊鸿嫣然一笑,青山迎风醉倒。唉,两个曾经如此亲密的人啊!就这样的不期而遇。
89年的珍或许也是如此的心情吧,两个人开始就孩子的问题讨论,在讨论的时候,还在说着彼此的好,珍说强是个好人,强也在说着珍的那些曾经的好,但是说到孩子抚养的分歧的时候,两个人比较激烈了。强说,我当初给你一个,你不养活,现在你又要,你反反复复的,我现在有自己的家庭了 ,我不想受你的打扰。珍说,那时候我有病,带不了孩子,只能给你带了。
我说,到底是什么病,珍说,自己今天还在打点滴,刚打了一瓶,还有两瓶要打。我觉得这是一个切入点,就问道,你有病是在和强分开之前,还是分开之后?珍说,分开之后的事情。珍说,我现在还有伤口。珍就没有再说了。我问道,你方不方便让看看?
珍就很难过的 把衣服拉起来——入眼的是肚子上贴满横横竖竖胶带、纱布,触目惊心的伤口。
强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好心痛的样子,满脸的难过与痛楚。
珍说,在平顶山做的手术,医生说是卵巢囊肿,做的微创手术,医生说以后再怀孕的几率很小。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不再嫁人的原因,没有男人会愿意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顿时,泪如雨下。
我才明白为什么珍的脸为何会如此的苍白,失血过多。
强顿时像是一个蔫了的小公鸡一般地下了头,怯懦的说,我再考虑考虑。
我就送珍先下了楼。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
中间隔着那十年
我想见的笑脸
只有怀念
不懂 怎去再聊天
像我在往日还未抽烟
不知你怎么变迁
似等了一百年 忽已明白
即使再见面 成熟地表演
不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