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停在了田庄乡燕河店移民新村村口,68岁的张玉焕从背靠着的杨树旁慢慢站起,微笑着向这辆她再也熟悉不过的警车走来。
见孙红伟从车上提下来两个大西瓜,张玉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始至终你都没喝过我一口水,今天咋又给我送来了西瓜。”
“我来看看你,也看看孩子。”孙红伟声音不大,却自然亲切。
走进屋子,张玉焕忙把电扇打开,把离电扇最近的板凳擦了又擦,硬是让孙红伟坐在那里,就像母亲对孩子的疼爱。
我们都开玩笑说老人偏心,老人只是笑,却不说什么。
提起孙红伟,老人却打开了话匣子。
“2008年阳历4月4号,阴历二月二十八,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天,张玉焕的老伴和儿子骑车回家,在村口被“大四轮”撞了,老伴当场死亡,儿子残疾,司机肇事逃逸。后来,儿媳妇也走了,留下了当时才8个月大的小孙女。
赢了官司却得不到钱,2009年年底,张玉焕决定上访。在北京的一个立交桥下,前去接访的孙红伟找到了张玉焕,凛冽的寒风吹得眼前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不住打着寒战,孙红伟鼻子一酸,急忙跑上前去,“大娘,咱回去,咱回去解决问题”。
张玉焕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健壮的年轻人,孙红伟耐心说明来意,并承诺说:“咱回去,我让你有钱吃饭,有钱看病,有钱种庄稼。”孙红伟说着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2000元钱放到老人手中,老人死活不肯接钱,但她相信了孙红伟说的话。
在路上,趁着老人熟睡了,孙红伟把钱悄悄放到了老人的口袋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孙红伟一边张贴悬赏公告寻找被申请执行人,一边尽力帮扶着张玉焕慢慢度日。执行款没申请下来时,他时常去看望张玉焕,100元、200元、500元、1000元,孙红伟从没间断过。
“我也知道红伟没钱,但他总说自己日子过得去,有的钱是他让同事捐赠的。我太需要钱了,给我的钱我都收下了。”其实,这些钱一共给了多少,老人一直都在心里记着。后来,当15万元执行款送到张玉焕老人手中时,这位固执的老人硬是让孙红伟把“借”给她的钱从中扣除。
临走时,老人偷偷跑到里屋,拿出了一个
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斤多芝麻叶,“这是今年的新芝麻叶,你回去尝尝鲜”。
见孙红伟推辞,老人就说,这可是我专门给你掐的,都是挑的嫩叶子,炸五斤才能晒一斤多,我是在土路上晒的,这样水都渗到土里了,不苦……听着老人的话,孙红伟眼角湿润了。
车开了,老人蹒跚着送出了很远。夕阳下,老人抬起胳膊,一次次擦去婆娑的泪水。
执行后,那个长跪不起的妇女
孙红伟从小生活在农村,他的申请执行人也大都是农民,他特别能体会农民的不易。所以在执行中他掏了多少次腰包,送了多少次米面,恐怕连他自己都没计算过。
而这些,当事人都清楚地记着。
昆阳镇北关居委会居民常新爱的孩子2004年在县里工厂打工受了伤,手臂截肢,工厂老板仗着后台硬,坚持不履行赔偿款。常新爱听人说孙红伟办案好,她就上访要求无论怎么样都要把案件转到孙红伟那儿。她
说,只要红伟接手,她就不再上访。
看着常新爱家生活拮据,孙红伟经常接济她们。“红伟前前后后给俺拿了都有2000多元钱了,后来我给他他死活不要。”常新爱说。
在案件执行过程中,孙红伟看到常新爱的儿子自从手残之后郁郁寡欢,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之后的日子,他到处替常新爱的儿子找工作,自己请客、自己花钱,当孙红伟告诉常新爱她的孩子可以到县城一家福利机构上班时,常新爱长跪在孙红伟面前久久不起。
回忆起这些,常新爱总是特别知足、特别感动、也特别欣喜,她说:“刚截肢的时候孩儿都快得抑郁症了,现在孩子竟然会谈恋爱了。”
看到这名沧桑的农村妇女眼中闪烁的泪光和脸上舒心的笑容,在那一刻,孙红伟更加清楚了,老百姓的肯定和认可就是自己最大的快乐。
“每次下乡,群众都会很热情,当他们将侧面还带着鸡屎的树桩擦过一遍又一遍后才递给你时;当看到他们把茶杯洗过一遍又一遍后才给你倒上满满一杯热茶时;当你离开他们拉着你的手送到村口时,你真的会被感动。”孙红伟说,“我是农民的儿子,这些,我都懂。”
有的人想给孙红伟送锦旗,都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了解老百姓每一分钱都挣得不容易,不忍心让他们多花一分钱。
一杯热茶、一个笑脸、一句问候……孙红伟总是用这种最普通也最简单的方式温暖着群众的心;一篮鸡蛋、一把芝麻叶、几穗玉米棒……群众总是以这种最“乡土”、最亲近的方式表达着心中的感激。
孙红伟没有轰轰烈烈的伟业,只是和群众有着一段段时间冲不淡的故事。